悠悠云深处

云若瑶

【第七章】陨星谷初遇​①

第二日一早，五人五宠收拾好行李，御剑往陨星谷飞去。凌洛微的佩剑 “兰心” 泛着淡青光，芊书被她用灵力裹在怀里；顾丝遥的 “青岚” 剑鞘嵌着蓝宝石，靛羽停在她肩头，翅膀收拢成碧蓝的团；秦月栀的 “素影” 剑柄缠红丝绦，墨墨蹲在她身前的灵力托板上，尾巴晃悠；花芊羽的 “逐风” 剑缀着五彩流苏，小绒球缩在她衣襟里，只露个脑袋；谢清辞的 “寒江” 剑泛着冷白光泽，雪团趴在她身后的剑穗旁，耳朵耷拉着。​
“洛洛！你看那片枫树林！红得像月栀姐姐的旗袍！” 芊书扒着灵力层往下望，兴奋地叫。​
“等回来摘枫叶做书签，” 凌洛微笑着，指尖拂过裙摆的淡紫兰草，目光在秋风中轻轻飘远。​
顾丝遥御剑在前，靛羽忽然叫起来：“前方有灵气波动！还有…… 冷意！”​

几人循着感应望去，只见陨星谷口围着不少修士，而谷口那层淡紫色结界前，站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。他身形挺拔，墨发用黑带束着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眼神冷得像冰，周身仿佛裹着层化不开的寒气。腰间的黑剑泛着冷光，与他整个人的气质融为一体。​
“是玖辰！”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，“隐世高人，性子冷得很，话都不跟人多说一句，连灵宠都是极凶的暗夜幽龙！”​
凌洛微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。她看着男子的侧脸，线条利落，睫毛很长，垂落时在眼下投出浅影。明明是冷冰冰的模样，却让她觉得格外熟悉，像在梦里见过无数次。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裙摆，指尖攥紧，连呼吸都放轻了些。​

玖辰没看周围任何人，只是伸出手，指尖凝起黑色灵力，精准击中结界上红、黄、蓝、绿、紫五个光点。“咔嚓” 一声，结界裂开一道缝隙。他收了灵力，转身就要往里走。​
“玖辰公子！” 顾丝遥连忙御剑上前，靛羽也跟着叫，“我等五人欲入谷寻星辰盏，谷中危险，可否同行？”​
玖辰脚步顿了顿，侧过脸扫了她们一眼。目光在顾丝遥与靛羽、秦月栀与墨墨、花芊羽与小绒球、谢清辞与雪团身上一一掠过，最后落在凌洛微与芊书身上 —— 他的视线在她天蓝色裙摆的淡紫兰草纹上停了不足一息，便移开了。没有说话，只是微微点了下头，抬步往里走。​
“这人也太冷了，” 花芊羽小声嘀咕，小绒球吓得往她衣襟里缩了缩，“连灵宠都不带在身边吗？”​
凌洛微没说话，只是看着他的背影。方才他的目光扫过裙摆时，她竟觉得那层寒意里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。她悄悄加快脚步，跟在他身后半步，能闻到他黑袍上淡淡的松木香，像深山寒松，清冽又沉稳。​

谷里很暗，发光苔藓照亮前路。秋风拂过，凌洛微的天蓝裙摆与玖辰的黑袍一同晃动，形成鲜明对比。墨墨忽然 “喵” 了一声，蹭了蹭秦月栀的手：“他心里…… 好像有很重的事。”​
秦月栀点头，悄悄碰了碰凌洛微：“墨墨能感知人心，他不是天性冷漠，是藏着心事。”​
凌洛微的心轻轻颤了颤。她看向玖辰的侧脸，冷硬的线条下，似乎藏着不为人知的温柔。​
忽然，前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。一只黑风熊扑了过来，红眼凶光毕露。顾丝遥拔剑欲上，却见玖辰已挥剑出鞘 —— 黑色剑光闪过，熊颈飙出血花，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。整个过程不过一息，他收剑时，连袍角都没沾到血迹。​
芊书吓得往凌洛微怀里缩，凌洛微却看怔了。他的动作利落得没有多余，可那双冷眸里，没有半分杀气，仿佛只是拂去尘埃。​
“好厉害……” 谢清辞的雪团都站直了身子，耳朵竖得老高。​

玖辰依旧一言不发，继续往前走。凌洛微看着他的背影，敬畏里掺着好奇，好奇里又藏着一丝欢喜。她发现他走路时会刻意避开脚下的苔藓，像是怕踩坏了这些微弱的光。​
行至洞穴前，石狮子旁忽然传来傲娇的吼声：“是谁闯进来？” 一只黑鳞红瞳的小龙飞了出来，正是暗夜幽龙。​
“这是他的灵宠？” 花芊羽往后退了退，小绒球吓得发抖。​
幽龙挡在星辰盏前：“星辰盏是我的！”​
玖辰往前走了一步，冷冷吐出一个字：“让。”​
幽龙瑟缩了一下，却强撑着：“凭什么？”​
玖辰指尖凝起灵力，却忽然放缓语气，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：“星川，别闹。”​
光芒闪过，幽龙化作个红衣小男孩，委屈地扑过来：“爹爹！你都不陪我玩！”​
玖辰摸了摸他的头，眼神竟柔和了几分。那温柔像春日暖阳，驱散了寒意，也像石子投进凌洛微的心湖，漾开涟漪。她看着这一幕，忽然觉得，这冷漠的男子，其实也有温热的软肋。​
星川好奇地盯着众人，目光落在凌洛微怀里的芊书身上：“你的狐狸好好看！能跟我玩吗？”​
芊书探出头，刚要答应，却见玖辰已看向星辰盏。凌洛微连忙跟上，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袍角。她看着那金色的盏身，忽然想起秦月栀的话 —— 这盏能映出藏在心里的人。​
她深吸一口气，悄悄往盏中望去。​
光晕流转间，映出的不是别人 —— 正是玖辰立于枫林中的身影。他黑袍被风吹起，侧脸柔和，手里还牵着个小小的红衣身影。​
凌洛微的脸颊瞬间发烫，连忙移开目光。却没发现，玖辰正回头看她，黑眸里，映着她天蓝色的裙摆，像盛了片春日的天空。​
花芊羽忽然轻 “啊” 一声，小绒球从她怀里掉了出来。她蹲下身去捡，指尖碰到绒鼠的软毛时，脑海里闪过模糊的身影，她抱着小绒球，茫然地晃了晃头：“我…… 好像忘了什么。”​

云若瑶

【第八章】 陨星谷初遇②​

秦月栀连忙上前扶住她：“别多想，许是累了。” 墨墨蹭着花芊羽的手背，发出细碎的呼噜声，猫眼泛着安抚的红光。​
玖辰的目光在花芊羽茫然的脸上停留片刻，黑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 —— 那是对同类的悲悯，随即转向星辰盏。那金色盏身忽然剧烈震颤起来，光晕陡然变亮，将整个洞穴照得如同白昼。星川吓得躲到玖辰身后，小手攥着他的袍角：“爹爹，它、它要醒了吗？”​
“不是醒了，是在共鸣。” 玖辰的声音依旧低沉，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。他抬手按住星川的肩，指尖凝起黑色灵力，在身前布下一层防护罩，“后退些，它在感应人心最深处的执念。”​
凌洛微下意识地跟着后退，指尖却在触及光晕的瞬间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。眼前骤然闪过一幅画面：云深院的枫树下，她蹲在灶前翻烤栗子，身后立着道黑袍身影，掌心落在她发顶，温度透过发丝渗进来，连风里都裹着甜香。那身影的侧脸轮廓，分明是玖辰。​
她猛地回神，脸颊已烧得滚烫，连忙垂下眼睫，攥紧了裙摆的淡紫兰草纹，原来这星辰盏将执念刻进眼底。她偷瞥向玖辰，他依旧是那副冷硬模样，仿佛方才的光晕从未惊扰他的心湖，可垂在身侧的手指，却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。​

星辰盏的光晕愈发炽盛，细碎的光点在空中流转，却始终没有凝聚成众人可见的画面。只有各自心头泛起涟漪：顾丝遥眼前闪过西域的药田，靛羽在她肩头欢鸣；秦月栀望见红墙下的茶盏，墨墨蹭着她的手腕轻呼噜；谢清辞想起寒江渡口的剑穗，雪团轻轻摇着尾巴；花芊羽则被混沌的剧痛攫住，脑海里只剩玄色背影与破碎的银铃声，怀里不知何时多了颗莹白珠子，触手温凉如冰。​
“头…… 好痛……” 花芊羽抱着小绒球滑坐在地，眼泪无意识地淌下来，滴在绒鼠软毛上，“好像…… 丢了很重要的人……” 小绒球察觉到她的颤抖，连忙用粉尖尾巴扫着她的手腕，发出微弱的呜咽。​
忽然，星辰盏的光晕猛地收缩，化作一道金光射向洞顶。“轰隆” 一声巨响，洞顶的岩石轰然坍塌，碎石如雨般落下。玖辰几乎是本能地将星川护在怀里，同时挥出灵力盾 —— 盾面下意识地往凌洛微那边偏了半分，却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​

“快走！洞穴要塌了！” 谢清辞大喊，雪团已经循着出口的方向跑去，尾巴竖得笔直。​
众人跟着雪团往洞外冲，碎石不断砸在灵力盾上，发出沉闷的声响。凌洛微跑在玖辰身侧，能清晰地闻到他袍上的松木香混着淡淡的枫香，还有星川抓着袍角的小手传来的温热。她想起星辰盏里的画面，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，连脚步都有些乱了。​
刚冲出洞穴，身后的山洞便彻底坍塌，扬起漫天尘土。众人惊魂未定地站在雪坡上，看着被碎石掩埋的洞口，都松了口气。​

花芊羽抱着小绒球坐在雪地上，脸色依旧苍白，眼神里满是茫然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莹白珠子：“刚才…… 好像做了个很痛的梦。” 她努力想抓住什么，却只摸到满心的空落。​
秦月栀连忙蹲下身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，将她扶起来：“许是灵力波动扰了心神，休息会儿就好。” 墨墨跳上她的肩头，用脑袋蹭着她的脸颊，猫眼在触及莹白珠子时闪过一丝警惕。​
玖辰微微点头，没有说话，只是抬手摸了摸星川的头，将他鬓边的碎发理好。星川从他怀里探出头，看向凌洛微怀里的芊书，眼睛亮晶晶的：“狐狸姐姐，我们下次还能一起玩吗？我知道雪山下有会发光的蘑菇！”​
芊书刚要答应，凌洛微却抢先开口，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：“我们还要在陨星谷待几日，若是有缘，会再见面的。” 她的目光偷偷掠过玖辰的脸，又飞快地移开，落在远处的枫树上 —— 那里的红叶，像极了星辰盏里映出的暖意。​

玖辰的目光落在她脸上，黑眸里没有半分波澜，仿佛方才的灵力盾偏斜只是巧合。他沉默片刻，吐出两个字：“保重。” 说完，便牵着星川，转身往雪山深处走去。黑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，渐渐消失在枫林中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，也没有回头。​
凌洛微望着他的背影，心里像被寒风刮过，空得发疼。芊书蹭了蹭她的脸颊，小声说：“洛洛，他好像…… 一点都不在意我们。”​
“没关系，” 凌洛微揉了揉它的头，指尖却冰凉，“师傅说过，执念如丝，总要缠得久些。” 她抬头看向雪山深处，心里已经埋下了一个念头 —— 哪怕他心如寒铁，她也要用这丝执念，缠出一丝暖意。​
顾丝遥走过来，拍了拍她的肩，眼底满是担忧：“墨墨说他心里结着冰，你别太为难自己。”​
凌洛微摇了摇头，笑容里带着孤勇：“我不怕。” 她知道，这场始于一眼的心动，早已成了缠心的丝，断不开，也解不掉。

云若瑶

【第九章】枫间炊烟与心上涟漪​

几人在陨星谷边缘找了个避风的山洞，顾丝遥和靛羽去拾柴 —— 靛羽还特意叼了些干燥的枫树叶，说烧起来有香味；秦月栀和墨墨守在洞口，墨墨时不时竖起耳朵，监测着周围的动静；谢清辞带着雪团去寻水源，雪团的鼻子贴在雪地上，很快就找到了一处未结冰的山泉；花芊羽抱着小绒球蜷缩在角落，怀里攥着那颗莹白珠子，眼神放空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绒鼠的软毛，偶尔蹙眉，像在捕捉混沌中溜走的碎片；凌洛微则坐在火堆旁，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柴火，目光却始终胶着在玖辰离去的方向，星辰盏里那帧 “枫下烤栗” 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，每一次想起，都像有根细针在心上轻轻扎了一下。​
“洛洛，你还在想玖辰公子吗？” 芊书从她衣襟里探出头，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手腕，琥珀色眼睛里满是担忧，“他走的时候都没回头。”​
凌洛微点了点头，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：“我总觉得，他不是真的冷，只是把心藏得太深了。” 她想起他护着星川时，指尖落在孩子发顶的温柔，那一定是他心底未凉的暖意，像埋在冰雪下的火种。​
“可他连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，” 谢清辞端着陶罐回来，雪团跟在身后，嘴里叼着块干净的青石，“这样的人，比西域的冰山还难捂热。”​

凌洛微没有接话，只是默默起身，从储物袋里取出雪兔。她指尖凝起淡青灵力，轻巧地剥去兔皮，将兔肉切成均匀的小块，浸在青梅酒里 —— 这是她酿了三季的酒，酸中带甜，最能去腥味。青石板架在火上烧得发烫，刷上一层自榨的芝麻油，肉块铺上去的瞬间，“滋滋” 的声响混着酒香漫开，连角落里的小绒球都抬起了头。​
柴火噼啪声里，她指尖摩挲着师傅留下的古籍残页。泛黄的宣纸上，“同心契” 三个字旁画着细密的符文，注解里的字迹已经模糊，只依稀能辨认 “以执念为引，以气息为媒，一人便可结契相连，然执念越深，反噬越烈”。她望着洞口卷进来的雪沫，咬了咬下唇。她不要他的回应，不要他的在意，只要能借着这丝契约，感知他的气息，知道他是否平安，就够了。​
正想着，洞外忽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。雪团立刻弓起身子低吼，尾巴竖得笔直，却在看清来人时，耳朵耷拉下来，蹭了蹭谢清辞的裤脚。凌洛微的心跳瞬间撞得胸腔发疼，抬头便看见玖辰牵着星川站在洞口，黑袍上沾了雪沫，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粒，依旧是那副拒人千里的模样。​

“星川说想吃烤肉。” 玖辰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，仿佛只是完成一项任务，“我猎了雪兔和岚鸟，可否换些吃食？” 他将猎物放在角落的石板上，转身时，一缕带着松木香的黑色灵力从袍角逸出，正是方才抵御风雪时散落的余韵，轻飘飘落在凌洛微脚边。​

“当然可以！” 顾丝遥连忙应下，将雪兔和岚鸟接过来递给凌洛微，“洛洛的烧烤手艺可是一绝，你们可有口福了。”​
凌洛微接过雪鸡，指尖不经意间触到玖辰递鸡时留下的余温，心跳又快了几分。她将雪兔和岚鸟处理干净，抹上盐和香料，用青石板架在火堆旁慢烤。很快，兔肉的焦香混着鸟肉的香味漫满山洞，星川馋得直咽口水，连暗夜幽龙都从他怀里探出头，傲娇地嗅了嗅。​
晚餐时，石桌上摆满了吃食：烤肉、香煎雪兔、糖炒栗子、腌渍葡萄，还有凌洛微温好的青梅酒。星川坐在凌洛微身边，大口吃着烤肉，时不时给芊书递一块；顾丝遥和谢清辞聊着陨星谷的秘闻，靛羽和雪团在一旁分享肉骨头；秦月栀帮花芊羽剥着栗子，墨墨蹭着两人的手腕；只有玖辰坐在角落，慢条斯理地吃着烤肉，偶尔给星川夹一块，目光从未落在凌洛微身上。​
凌洛微看着他，心里泛起酸涩，却还是默默将烤得最嫩的兔肉放在他面前的陶碗里。玖辰的动作顿了顿，没有说话，也没有动那块兔肉，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。​

众人吃饱喝足，星川靠在玖辰怀里睡着了，暗夜幽龙蜷在一旁打盹；顾丝遥和谢清辞一起清理碗筷，秦月栀陪着花芊羽在洞口看雪。凌洛微借口添柴，留在火堆旁，目光落在玖辰身上 —— 他正低头看着星川，指尖轻轻拂去孩子脸上的碎发，眼神里的温柔，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。​
或许是动作幅度稍大，一缕带着松木香的黑色灵力从他指尖滑落，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他方才用过的陶碗边缘，那是他进食时无意间沾染的灵力余韵。​

凌洛微的目光轻轻扫过那缕灵力，指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。她没有立刻动作，只是假装整理碗筷，用灵力悄悄将那缕黑色灵力裹在陶碗内侧，像珍藏一件稀世珍宝。​
夜色渐深，星川靠在玖辰怀里打盹，暗夜幽龙蜷在一旁眯着眼。玖辰轻轻将孩子抱起，看向众人：“多谢款待，我们先行告辞。” 语气依旧冷淡，没有多余的客套。​
顾丝遥刚要挽留，凌洛微却抢先开口：“公子保重，星川若是还想吃烤肉，可随时来寻。” 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，目送着那道黑袍身影消失在洞口的风雪里，直到脚步声彻底远去，才缓缓垂下眼睫。​

众人收拾完碗筷，秦月栀陪着花芊羽在洞口看雪，顾丝遥和谢清辞在整理行囊，山洞里渐渐安静下来。凌洛微借口添柴，独自留在火堆旁。她拿起玖辰用过的陶碗，指尖抚过碗沿 —— 那缕黑色灵力依旧静静待在那里，带着他独有的松木香与冰凉气息。​
她环顾四周，确认无人注意，才从袖中取出古籍残页，指尖凝起淡青灵力。将陶碗放在膝头，她默念契约咒语，淡青灵力缓缓包裹住那缕黑色灵力 —— 没有耀眼的光晕，没有清脆的声响，只有两道灵力在掌心交织，化作比发丝还细的光丝。光丝一半顺着她的指尖，缠上手腕，隐入皮肤之下；另一半则仿佛有生命般，顺着空气飘向洞口，最终消散在风雪里，却在消散前，轻轻缠上了玖辰的腕间，被宽大的袍袖彻底遮住。​
整个过程不过瞬息，连蜷在她怀里的芊书都未曾察觉。凌洛微放下陶碗，抚摸着手腕上若有若无的触感，心脏既像被炭火烘着发烫，又像被寒冰冻着发沉。她知道，这契约是她一厢情愿的执念，是在他全然不知的情况下，强行系上的羁绊，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，从她在星辰盏里看见他的那一刻起，这丝就已经缠上了，解不开，也不想解。​

“洛洛，在想什么呢？” 顾丝遥走过来，拍了拍她的肩，“玖辰都走好久了，别再想了。”​
凌洛微连忙收回思绪，摇了摇头，笑容有些勉强：“没什么，只是在想明天该往哪边走。” 她起身往山洞内侧走去，手腕上的光丝传来玖辰渐行渐远的气息，冰凉却清晰，像一根无形的线，将她的心与那道黑袍身影紧紧连在一起。​
躺在铺着干草的地面上，芊书蜷在她身边很快就睡着了。凌洛微睁着眼睛，望着洞顶的岩石，指尖一遍遍摩挲着手腕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，那缕光丝正随着玖辰的移动而轻轻震颤，哪怕隔着风雪，隔着距离，也能知晓他此刻安然无恙。​
不远处的风雪中，玖辰忽然停下脚步，皱了皱眉。他总觉得腕间有些异样，像有缕极淡的暖意缠着，连灵力流转都比平时顺畅了些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，空空如也，只有被风雪浸湿的衣料。“错觉。” 他低声呢喃，抱着星川继续往雪山深处走去，却在转身的瞬间，脑海里闪过那个天蓝色裙摆的身影，和她递来烤肉时，泛红的指尖。​
凌洛微并不知道，这迟来的契约，这藏在暗处的执念，已经在 “情花难向妄中开” 的预言里，悄悄埋下了一丝变数。她只知道，从今往后，哪怕他远在雪山之巅，哪怕他对她依旧冷漠如冰，她也能通过这丝光，感受到他的气息，知道他是否安好 —— 这就够了。​
洞外的雪越下越大，将山洞裹在一片寂静的白色里。柴火依旧在噼啪作响，映着凌洛微沉睡的脸庞，和一根跨越风雪、缠着执念的光丝。

云若瑶

【第十章】灵草香里的日月长​

雪停后的陨星谷格外清亮，枫叶被雪水浸润得愈发鲜红，岩石缝里冒出的灵草泛着莹润光泽。凌洛微醒来时，手腕上的光丝正平稳震颤 —— 玖辰已在雪山深处安顿下来，气息沉静。​
“洛洛，我们去采灵草吧！” 顾丝遥挎着竹篮站在洞口，靛羽停在她肩头，尖喙梳理着碧蓝羽毛，“墨墨说东边坡上有百年丹参，正好能泡药酒。”​
凌洛微点头起身，将玖辰用过的陶碗仔细收好，藏在储物袋最里层。芊书蹭着她的裙摆：“我也要去！我能闻出最鲜的灵菇！”​
五人带着灵宠往东坡走去。秦月栀的墨墨在前面引路，猫眼扫过草丛便精准定位灵草；谢清辞的雪团嗅着地面，很快叼出几株藏在雪下的白茅根；花芊羽抱着小绒球，指尖拂过沾雪的龙胆草，眼神依旧有些茫然，却在摸到草叶的瞬间，指尖泛起极淡的金光 —— 那是她遗忘的草药天赋，正悄悄苏醒。​

凌洛微蹲下身，小心挖起一株紫花地丁，根茎带着湿润的泥土。她想起师傅说过，这草能清热解毒，若和青梅酒同酿，风味会更清冽。指尖凝起灵力拂去泥土时，手腕的光丝忽然轻颤，像玖辰在遥远的地方轻轻碰了碰她的手。​
“洛洛，你看这株丹参！” 顾丝遥的声音传来，她正举着一株根茎粗壮的丹参，“够泡一坛好酒了！”​
正午的阳光透过枫叶洒下，几人坐在石上歇息。凌洛微取出随身的干粮，却见花芊羽从布包里掏出几颗西域葡萄干：“这个泡水喝，很甜。” 小绒球趴在她膝头，啃着她递来的灵草嫩叶。​
“我们晚上做灵菇炖鸡吧！” 谢清辞提议，雪团立刻对着草丛低吼，示意自己能找到肥美的山鸡。​

暮色降临时，竹篮已装满灵草与菌菇。凌洛微处理着雪团猎来的山鸡，用温水褪去鸡毛，剖开腹部去除内脏，再用灵泉水反复冲洗 —— 她特意留下鸡油，待会儿炒灵菇时用最香。顾丝遥将丹参、白茅根等灵草分类洗净，秦月栀则在石灶旁生火，火焰舔舐着铁锅，映得她的石榴红旗袍愈发明艳。​
“灵菇要撕成小块才入味。” 凌洛微将撕好的灵菇倒进烧热的铁锅，鸡油滋滋作响，香气瞬间漫开。她加入姜片去腥，再倒入焯好的鸡块翻炒至微黄，最后添入灵泉水，大火烧开后转小火慢炖。陶锅咕嘟咕嘟冒着泡，灵草的清香混着鸡肉的鲜美，连远处的芊书都蹦跳着跑回来。​
花芊羽坐在一旁，看着凌洛微忙碌的身影，忽然开口：“我好像…… 也会做一种汤。” 她指尖在空中虚划，像是在模仿搅动汤锅的动作，“里面要放黄色的花，很甜。” 小绒球蹭着她的手背，似在鼓励她回忆。​
凌洛微笑着点头：“下次我们找些金花菊，你试试好不好？” 她知道，花芊羽的记忆正在慢慢复苏，只是需要时间。​
晚餐的灵菇炖鸡汤鲜得让人咂舌，灵草蒸糕软糯香甜，几人捧着陶碗吃得暖意融融。凌洛微看着身边的姐妹，手腕上的光丝传来玖辰的气息，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 —— 有好友相伴，有烟火可依，还有一丝牵挂跨越风雪。​

接下来的日子，几人索性在山洞旁搭了简易的竹屋，将陨星谷当成了临时的家。凌洛微带着大家酿起了灵草酒：她将采来的紫花地丁、金花菊等灵草洗净晾干，与蒸熟的糯米混合，加入酒曲拌匀后装进陶坛，密封前还特意撒了些西域葡萄干增甜。封坛时，她对着雪山的方向轻轻呢喃：“不知道这酒，你会不会喜欢。” 手腕的光丝轻轻震颤，像是无声的回应。​
顾丝遥学着用丹参泡药酒，靛羽总在她加料时叼来最鲜嫩的灵草；秦月栀用灵泉水煮茶，墨墨趴在茶炉旁，帮她留意火候；谢清辞研究出灵草煎饼，雪团则负责叼来干净的石板当锅；花芊羽偶尔会想起零星的食谱，比如用龙胆草做的清凉糕，味道竟格外爽口。​
日子在灵草香与酒香中悄然溜走，枫叶落了又开，雪下了又融，转眼已是来年暮春。凌洛微的灵草酒已酿足半年，开坛那日，酒香混着灵草的清香，飘出很远。她舀出一杯，酒色清亮，抿一口，清冽中带着回甘 —— 这是她用心血酿的酒，藏着一整个冬天的执念。​

云若瑶

【第十一章】 云深院烟火旧

玖辰的消息，是顾丝遥从西域传回的。彼时凌洛微正蹲在枫树下埋新酿的青梅酒，芊书蹲在她肩头，晃着尾巴念着 “再放颗灵晶更甜”。顾丝遥的传讯符落在石桌上，靛羽的声音先一步飘出来：“洛洛！玖辰知道契约啦！月栀跟他讲了！”
凌洛微埋酒的动作顿了顿，指尖的泥土沾在陶坛上。她摸了摸腕间若隐若现的光丝，那丝震颤依旧平稳，没有半分要断裂的迹象。秦月栀的声音紧跟着传来：“他没说要解契，最近一直在忙，也不定归期，好像去了北境秘境，你…… 别太担心。”
凌洛微对着传讯符笑了笑，声音轻得像风：“我知道了，你们在西域也注意安全。” 收起传讯符时，芊书用尾巴扫了扫她的脸颊：“洛洛，我们回云深院吧，那里的灵泉水煮茶最好喝。”

三日后，凌洛微带着芊书离开了陨星谷。云深院的木门落了层薄灰，她用灵力拂去尘埃，推开时吱呀声响里，院角的兰草竟还泛着青。没有邻居的小院格外安静，只有风穿过枫叶的簌簌声。凌洛微索性在院西搭了个竹棚，将从陨星谷带回的灵草分类挂在棚下，紫花地丁晒出淡紫粉末，忘忧草的蓝花瓣落满竹筐，芊书总在棚下蹦跳着，把晒好的灵草叼进储物袋，还不忘念叨 “这个给丝遥泡药酒，那个给月栀煮茶”。

清晨的云深院总飘着烟火气。凌洛微会用灵泉水淘洗糯米，加一勺枫糖蒸成甜糯的米糕，再用雪莲的花瓣煎成薄饼，裹着灵菇酱递给芊书 —— 芊书总边吃边晃尾巴：“比雪山的冰酪还好吃！” 午后她便酿新酒，将西域蜜干与灵草混合，加入凝了灵力的冰块发酵，酿出的酒泛着淡金光泽，不仅能解修士的灵力滞涩，还能在寒夜暖身。她还特意给谢清辞留了一坛，记得谢清辞的青梅竹马最爱这清甜口。

顾丝遥来小聚时，总带着苏慕言研制的新药粉，靛羽停在竹棚上，跟芊书拌嘴：“我家慕言的药粉能驱百毒，你那灵草还差得远！” 芊书立刻炸毛：“洛洛的灵草酒能助突破，你喝过吗？” 两人吵得热闹，顾丝遥却拉着凌洛微蹲在酒坛旁，指尖点了点坛口：“苏慕言说，这酒加一味‘同心草’，能让契约更稳…… 我偷偷给你带了些。” 凌洛微看着她掌心泛着微光的草叶，眼眶忽然发热，却只是笑着将草叶拌进新酿的酒里。

秦月栀来的时候最热闹，红扇一摇便抢过凌洛微手里的茶盏：“快给我倒杯灵草酒，跟那沈惊鸿吵了一路，口干舌燥！” 墨墨跟在她身后，翻着白眼吐槽：“明明是你抢了人家的剑穗，还说人家小气！” 沈惊鸿的声音从院外传来，带着无奈：“月栀，把剑穗还我，那是师门传承！” 秦月栀立刻把剑穗藏进袖中，冲凌洛微笑：“你看，当初若不是我抢了他的剑穗，他能跟我回云深院？” 凌洛微笑着递过酒坛，看着两人一个追一个躲，墨墨和芊书在一旁拍手起哄，小院里的笑声飘得很远。

谢清辞来的时候，总带着她的青梅竹马沈疏月。沈疏月手里总提着刚猎的灵鹿，雪团跟在他脚边，晃着尾巴喊：“洛洛！月哥儿烤的鹿肉最好吃，加你酿的酒腌一腌，香到能引山精！” 谢清辞坐在石凳上，看着沈疏月帮凌洛微处理鹿肉，指尖悄悄勾住他的手：“去年你说要在雪山建竹屋，今年能动工了吗？” 沈疏月笑着点头，给她递过一颗剥好的灵果：“等洛洛这坛酒酿好，我们就去雪山，把竹屋建在能看见云深院的地方。”

送走花芊羽那日，凌洛微站在院门口，看着她抱着小绒球的背影渐渐远去。

风卷起地上的枫树叶，落在她脚边，腕间的光丝轻轻震颤 —— 玖辰还在北境，而花芊羽的意中人，还被困在看不见的结界外。她低头摸了摸腕间的羁绊，心里忽然明白：天命书所说的“执念如丝”，从来都不是一人的独角戏，是无数人藏在时光里的等待与牵挂。
日子在灵草香与酒香里流转，凌洛微每天晒灵草、酿美酒，偶尔带着芊书去后山采灵菇，腕间的光丝始终平稳。她好像变了，眉宇间多了几分沉静；又好像没变，依旧会在风起时望向雪山的方向。她知道，玖辰还在北境，而她会在云深院等着，等那道黑袍身影出现，等 “情花难向妄中开” 的预言，被时光揉出不一样的形状。

云若瑶

【第十二章】沙海逢药缘

顾丝遥在西域草药节遇到苏慕言时，靛羽正跟一只西域灵鸟吵得不可开交。那灵鸟啄了靛羽的尾羽，靛羽炸着毛喊：“你敢啄我？我家丝遥的红扇能把你扇到沙漠里喂沙蝎！”​
苏慕言就是这时走过来的，手里捧着一株泛着银光的醉仙藤，淡青色的灵力轻轻裹着藤蔓，生怕碰坏了。他温声劝住灵鸟：“别闹，这是姑娘的灵宠，伤了它可不好。” 转头又对顾丝遥拱手：“在下苏慕言，是这里的药师，姑娘也是来寻草药的？”​

顾丝遥本是为找 “还魂草” 来西域 —— 她偶然得知陨星谷曾有修士用此草解过奇毒，想着或许能帮花芊羽恢复记忆。见苏慕言识得醉仙藤这类罕见草药，立刻凑过去：“苏药师，我姓顾。你知道还魂草吗？我找它救朋友！”​
苏慕言眼里闪过惊讶，随即叹了口气：“我也在找还魂草，舍妹中了幽冥阁的蚀心毒，只有此草能解。只是它长在死亡沙漠深处，那里不仅有沙尘暴，还有剧毒的沙虫。”​
“那我们一起去！” 顾丝遥立刻拍板，红扇在掌心转了个圈，“我剑术还行，能护着你，靛羽还能探路！” 靛羽立刻挺胸：“对！我能闻出沙虫的味道！”​
苏慕言看着她张扬又真诚的模样，忍不住笑了：“好，那就多谢顾姑娘。”​

沙漠里的沙尘暴来得毫无征兆。狂风卷着沙砾砸过来时，苏慕言第一时间展开灵力盾，将顾丝遥护在身后。顾丝遥看着他额角渗出的汗珠，从储物袋里掏出灵草水递过去：“快喝，这是洛洛酿的灵草酒，能补灵力。” 苏慕言接过时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，两人都愣了愣，靛羽在一旁偷笑：“丝遥，他脸红啦！”​
找到还魂草那日，他们刚靠近绿洲，就被一群沙盗围了起来。沙盗首领挥着弯刀喊：“把还魂草交出来，饶你们不死！” 苏慕言立刻撒出药粉，白色的粉末在空中散开，靠近的沙盗瞬间头晕目眩。可那首领带着防毒面具，一刀砍向苏慕言的手臂，鲜血立刻渗了出来。​

“敢伤他！” 顾丝遥红扇一扬，扇出的剑气直逼首领面门，靛羽趁机冲上去，用尖喙狠狠啄向首领的手腕。首领吃痛，弯刀掉在地上，顾丝遥趁机一脚将他踹倒：“还不快滚！”​
沙盗逃走后，顾丝遥蹲在苏慕言身边，小心翼翼地用灵草给他包扎伤口：“都说了让你躲在我后面，偏不听。” 语气里带着嗔怪，指尖却轻轻吹了吹伤口。​
苏慕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，突然轻声说：“不想你受伤。”
“咳咳，回你的药庐吧，我们都需要修整一下。”​顾丝遥脸红红的，扶着苏慕言站起来。

苏慕言的手臂虽疼，却执意要自己提着装还魂草的木盒，指尖牢牢护着盒口：“这草娇贵，不能磕碰。” 顾丝遥便默默走在他身侧，让靛羽飞在前方探路，避开绿洲边缘的毒刺丛。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沙砾被踩出细碎的声响，靛羽偶尔叼来一朵沙漠小黄花，丢在顾丝遥手心，惹得她嘴角忍不住上扬。​

“快到了，就在前面的胡杨林里。” 苏慕言指着远处一片泛着绿意的林子，眼里终于有了笑意。穿过层层胡杨，一座围着竹篱的药庐渐渐清晰，竹篱上爬着淡紫色的藤蔓，门口还摆着两盆开得正盛的风铃草。“这是我祖上留下的药庐，清静，也适合制药。” 他推开门时，一只泛着蓝光的蝴蝶立刻飞了出来，绕着两人转了两圈，翅膀撒下细碎的荧光。​

“这是墨蝶，能感知草药灵力。” 苏慕言介绍道，墨蝶立刻停在他受伤的手臂上，蓝光轻轻落在伤口处，疼痛感竟减轻了几分。顾丝遥看着这灵动的灵宠，想起自家靛羽的咋咋呼呼，忍不住笑了：“倒是跟靛羽能凑一对。” 话音刚落，靛羽就冲墨蝶炸了毛，两个小家伙立刻追着绕起圈来。​
药庐里陈设简单却整洁，靠窗的位置摆着药柜，柜上整齐地放着陶瓶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。苏慕言将还魂草小心收好，又给顾丝遥倒了杯清水：“你先歇着，我去给妍妍煎药。” 顾丝遥看着他走进内室的背影，指尖摩挲着方才靛羽丢给她的小黄花，心里竟泛起一丝莫名的暖意 —— 这趟西域之行，似乎比预想中更有意义。

云若瑶

【第十三章】魂崖同心草

接下来的几日，顾丝遥便在药庐住了下来。苏慕言的药庐藏在西域绿洲深处，竹篱围着半亩药田，种满了凌洛微只在古籍里见过的西域灵草 —— 开着蓝花的 “醉心草”、叶片泛金的 “凝血草”，还有能发出细碎声响的 “风铃草”。顾丝遥帮着打理药田时，靛羽总在竹篱上跳来跳去，跟苏慕言的灵宠 “墨蝶” 斗嘴 —— 那是只泛着蓝光的蝴蝶，翅膀扇动时会撒下细碎的荧光，能精准感知草药的成熟度，却总被靛羽抢去发现的 “极品灵草”。​

“墨蝶说你采的忘忧草还没晒透！茎秆里的水分没沥干，泡酒会发苦！” 靛羽叼着片蓝花瓣飞过来，精准丢在顾丝遥脚边，尖喙还得意地蹭了蹭竹篱。苏慕言恰好提着竹编药篓走来，竹篓边缘还沾着晨露，竹篾间夹着几朵掉落的风铃草花。他温声笑道：“别听它们闹，你采的草药根须完整，叶片鲜亮，比药农采的还好，够酿三坛灵酒了。” 说着递过一个绣着药草纹样的布包，针脚细密，一看就是女子手工，“这是西域的‘同心草’，洛洛的传讯符说你在找这个，我特意去绿洲北坡采的，那里的草受日照最足，灵力最纯。”​
顾丝遥接过布包，指尖触到草叶细腻的纹路，忽然想起凌洛微传讯时附的小字：“此草能稳固同心契，若两情相悦，草叶会泛红光”，脸颊瞬间泛起薄红，连耳尖都烫了起来。她偷偷掀开布包一角，见草叶依旧是淡绿色，心里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苏慕言像是没察觉她的异样，蹲下身教她辨认药草，指尖轻轻点在 “凝血草” 的叶片上：“你看这叶片的纹路，像不像凝血的脉络？伤口敷上即刻止血，但必须避开月光采摘，不然药效会折损三成；那片开紫花的是‘醉心草’，能安神助眠，却不能跟忘忧草同煮，会生出让人嗜睡的副作用……”​

他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碰到她的，顾丝遥便会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，指尖的灵力都乱了几分，连呼吸都放轻了。靛羽在一旁看得真切，扑棱着翅膀飞到苏慕言肩头，用尖喙蹭他的耳垂：“丝遥的耳朵红啦！比西域的石榴还红！” 苏慕言总会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，指尖划过药草的动作却慢了些，等她转身去晾晒草药时，又悄悄将一片烘干的同心草放进她的药篮，草叶上还留着他指尖的淡淡灵力 —— 那是他用自身灵力温养过的，比普通草叶更柔韧。​

往后几日，顾丝遥总在清晨被药香唤醒。推开门便看见苏慕言在竹棚下煎药，晨光透过他的发梢，在药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他的侧脸在烟雾中显得格外柔和。他会煮好放了蜂蜜的灵草茶，用她最喜欢的青瓷盏盛着，放在石桌上温着，见她出来便递过茶盏：“这是‘风铃草’泡的茶，能清润喉咙，你昨天采草时呛了沙尘，喝着舒服些。” 顾丝遥接过茶盏，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，茶水里还飘着一朵完整的风铃草花，在水面轻轻打转，像在跳一支温柔的舞。​
苏慕言的妹妹苏悦妍每日换药时，总会拉着顾丝遥的手说笑：“姐姐，我哥昨天半夜还在翻药书，说要找能让灵酒更甜的草药，肯定是想酿给你喝。” 顾丝遥刚要否认，就见苏慕言端着药碗走来，耳尖泛红地打断妹妹：“别乱说，是洛洛问起西域灵酒的酿法。” 可他递药碗时，却悄悄给了顾丝遥一块用灵蜜裹着的药糕，甜香瞬间驱散了药味。​

变故发生在苏悦妍换药的第七日。本该逐渐好转的病情突然恶化，苏悦妍咳出的血带着黑丝，连呼吸都变得急促，躺在床上浑身发抖。墨蝶急得在药庐里乱撞，翅膀的蓝光都黯淡了几分，不停用翅膀拍打着苏慕言的手背，像是在传递危险信号。苏慕言翻遍了药庐里所有的古籍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，指节都捏得发白，声音都带着颤抖：“是幽冥阁的毒加了料，还魂草只能压制毒性蔓延，要配‘九叶还阳花’才能根治。”​
“九叶还阳花在哪？” 顾丝遥立刻握紧腰间的红扇，扇骨上的灵力都开始流转，红扇边缘泛起淡青光。苏慕言望着窗外卷着黄沙的黑沙暴，眉头拧成疙瘩，语气里满是担忧：“在沙海最深处的断魂崖，那地方常年刮着罡风，飞沙走石能刮破灵力盾，只有月圆之夜，崖边的石缝里才会开出九叶还阳花，而且花旁守着千年沙蛟，那妖兽的鳞片有毒，唾液能腐蚀灵力盾，连金丹期修士都不敢轻易靠近。”​

出发前夜，药庐的油灯亮了整整一宿。苏慕言坐在案前，借着灯光将研磨好的 “避毒粉” 细细缝进顾丝遥的剑鞘夹层，针脚细密整齐，比女子缝的还精巧。他的指尖偶尔会扎到，便悄悄含在嘴里，不想让她看见。“沙蛟的鳞片有毒，别硬碰，这避毒粉能挡一炷香的毒性，实在不行就退回来，我再想别的办法。” 他将剑鞘递还给她，眼底满是不舍与担忧。​
顾丝遥却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通体泛着青光的匕首，塞进他手里 —— 那是凌洛微送她的护身匕首，用千年寒铁锻造，削铁如泥，柄上还刻着她的名字。“你负责摘花，我来对付沙蛟，靛羽能闻出沙蛟的气息，十里外就能预警。” 她顿了顿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匕首柄，补充道，“我答应过妍妍，要护着你，不能让你出事。而且…… 我的剑术比你好，理应我来挡。”​
苏慕言看着她坚定的眼神，喉结动了动，最终只是点了点头，将自己常戴的护心符解下来，系在她手腕上：“这符能挡一次致命伤，一定带着。” 护心符上还留着他的体温，暖得顾丝遥指尖发麻。​

断魂崖的月光泛着冷白，像撒了一层碎冰，将崖边的岩石照得惨白。九叶还阳花在崖边的石缝里静静绽放，九片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，花瓣上的露珠像碎钻般闪着光，还泛着淡淡的灵力光晕。苏慕言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，指尖刚要触碰花瓣，崖下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 —— 水桶粗的沙蛟从黄沙里钻出来，浑身覆盖着黑褐色的鳞片，眼睛像两盏红灯笼，巨尾狠狠拍打着岩石，碎石混着黄沙漫天飞舞，几乎要将月光都遮蔽。​
“快走！” 顾丝遥红扇一扬，扇出三道凌厉的剑气，直逼沙蛟七寸要害 —— 那是妖兽最脆弱的地方。沙蛟吃痛嘶吼，巨尾横扫过来，毒涎顺着鳞片滴落，落在岩石上 “滋滋” 作响，瞬间烧出小洞。顾丝遥侧身避开，红扇再挥，一道淡青的灵力盾稳稳挡在苏慕言身前，却没留意沙蛟的另一条长尾从斜后方扫来，带着凌厉的风，重重撞在她肩头。​
“丝遥！” 苏慕言回头时，正看见她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岩壁上，天蓝色的长衫被划开一道口子，鲜血立刻渗了出来，染红了肩头的布料。他瞳孔骤缩，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将她护在身下，后背重重撞在尖锐的碎石上，疼得他闷哼一声，却依旧紧紧抱着她，不让她再受一点伤。墨蝶立刻展开蓝光，将坠落的碎石挡在外面，荧光在黑暗中格外明亮，像一盏小小的灯：“快走！沙蛟要追来了！”​
靛羽叼着九叶还阳花从崖边飞过来，尖喙还沾着花瓣的露水，它用力扇动翅膀，将追来的沙虫啄开：“快往东边跑！那里有绿洲！” 顾丝遥忍着肩头的剧痛，挣扎着挥出最后一道剑气，将沙蛟的眼睛划伤。沙蛟吃痛后退，发出愤怒的嘶吼，却因眼睛受伤失了准头，没能再追上他们。​
苏慕言趁机抱起顾丝遥，踉跄着往绿洲的方向跑。他的后背被碎石划得鲜血淋漓，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，掌心的还阳花蹭着她的发丝，带着淡淡的清香。

“为什么要替我挡？你明知道沙蛟的力气多大……” 他的声音发颤，抱着她的手臂却越来越紧，像是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。​
“你死了谁给妍妍治病？” 顾丝遥别过脸，不敢看他眼底的焦急与心疼，怕自己会忍不住掉眼泪，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有多用力，他的心跳有多急促。苏慕言突然停下脚步，捏住她的下巴轻轻转过来，月光落在他眼里，像盛了片星空，格外认真，也格外滚烫：“顾丝遥，我要的不是你的保护，是能跟你并肩。我不想你为我受伤，更不想…… 失去你。从在草药节遇见你，我就……”​
他的话没说完，却被顾丝遥的目光打断。她望着他眼底的真诚，肩头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几分，脸颊泛着疼出来的红晕，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欢喜。​

回到药庐时，天已微亮，东方泛起鱼肚白。苏慕言将顾丝遥放在铺着软草的竹床上，转身就要去熬药，却被她拉住了袖口。他回头时，看见她指尖攥着片烘干的同心草，草叶不知何时竟泛出了淡淡的红光 —— 正是凌洛微说的 “两情相悦” 的征兆。“同心草…… 我给洛洛寄去了一半，剩下的……” 她的声音细弱，却带着期待。​
“留着吧。” 苏慕言打断她，指尖轻轻拂过她肩头的伤口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药草，连呼吸都放轻了，“等妍妍好了，我们陪你回云深院，让洛洛用我们的同心草酿酒。到时候，我要亲口告诉她，我找到想共度余生的人了。”​
靛羽和墨蝶在竹篱上相视而笑，墨蝶扇动翅膀撒下的荧光，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，像撒了层碎钻。阳光透过竹篱的缝隙照进来，落在那片泛红的同心草上，暖得人心头发颤 —— 沙海的风再烈，也吹不散这悄然萌发的情意。

云若瑶

【第十四章】沙海药庐结余生

苏悦妍痊愈那日，药庐里摆满了来自云深院的礼物：凌洛微寄来的三坛青梅酒，陶坛上还贴着 “灵草增香” 的字条；秦月栀捎的桂花糕，用描金纸包着，纸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红扇；谢清辞和林越送的雪山灵菇，用竹篮装着，篮沿系着雪团的绒毛。墨蝶停在苏轻瑶发间，翅膀的蓝光映得她笑容格外明亮；靛羽叼着块栗子糕飞来飞去，时不时往苏轻瑶嘴里塞一小块，惹得她笑个不停，热闹得像云深院的中秋小聚。​
苏轻瑶拉着顾丝遥的手，指尖轻轻划过她腕间的银镯 —— 那是苏慕言给她的护身镯，刻着药草纹样：“姐姐，你就留下来吧。哥哥每天天不亮就去药田，盯着那片新开辟的空地发呆，我问他在想什么，他说‘要种丝遥喜欢的紫花地丁’。”​
顾丝遥的脸颊红透，刚要开口，就被苏慕言拉去了药田。他指着新开辟的半亩空地，地里已经翻好了土，还撒了灵泉水浸润，旁边堆着一小堆紫花地丁的花种：“洛洛的传讯符说你最喜欢紫花地丁，我托药农找了最好的花种，还有能酿灵酒的龙须草、能泡茶的合欢花，以后你想酿什么酒、泡什么茶，足不出户就能采到。”​
他从袖中取出个小玉瓶，莹白的玉面上刻着同心草的纹样：“这是用同心草和你的血炼的护心丹，一共三颗。我查了古籍，用结契者的血炼药，药效会翻倍，以后再遇到危险，别硬扛，记得吃这个。”​
“我才不要总靠丹药！” 顾丝遥抢过玉瓶，却悄悄塞进储物袋最里层，指尖还忍不住摩挲着玉瓶的纹路，“以后我跟你一起采药，你的药粉配我的剑气，再加上靛羽和墨蝶探路，谁也不怕。” 苏慕言笑着点头，从腰间解下一枚竹牌，竹牌用灵草汁染成淡绿色，刻着 “药庐共主” 四个字：“药庐的钥匙，以后你也是这里的主人。晚上起夜别怕黑，墨蝶的翅膀能发光，让它跟着你。”​

西域的风沙总在清晨造访，卷着黄沙扑向药田。顾丝遥便和苏慕言一起在药田旁搭了个竹棚，棚顶铺着厚实的棕榈叶，能挡风沙。每天清晨，她负责用灵力在药田周围布下护罩，淡青的灵力罩将黄沙挡在外面，像给药田穿了层透明的衣裳；苏慕言则提着铜壶，用灵泉水给草药浇水，指尖划过叶片时，会轻轻拂去上面的沙尘。靛羽和墨蝶轮流守在棚顶，靛羽负责闻沙虫的气息，一旦发现异常就尖声预警；墨蝶则用蓝光扫描草药，哪里缺水、哪里生虫，立刻用翅膀指着示意。​
有次突降暴雨，狂风卷着雨点砸在竹棚上，棚顶的棕榈叶都被掀飞了几片。两人躲在棚下，苏慕言立刻用灵力撑起护盾，将漏雨的缝隙挡得严严实实。顾丝遥靠在他肩头，听着雨声砸在护盾上的 “噼啪” 声，还有棚外药草被雨水滋润的 “沙沙” 声，忽然轻声说：“这里比云深院还暖。云深院的雨总是带着凉意，这里的雨，因为有你，连风都是暖的。”​
苏慕言的耳尖红了，悄悄往她身边挪了挪，让她靠得更舒服些：“那我们就在这里扎根，等以后有了孩子，教他认草药、酿灵酒，让靛羽和墨蝶带着他在绿洲里玩。”​

苏慕言的药庐渐渐成了西域修士的 “避风港”。有受伤的修士来求医，顾丝遥便帮着清创包扎，指尖凝着灵力减轻对方的痛苦；苏慕言则根据伤情配药，墨蝶在一旁用蓝光检查药效。有迷路的旅人来借宿，顾丝遥便煮上一锅灵草茶，加些枫糖，甜香能驱散旅途的疲惫；苏慕言则坐在石凳上，讲西域的风土人情 —— 哪里的灵草最丰饶，哪里的沙漠能看到海市蜃楼，哪里的绿洲有最美的星空。​
凌洛微寄来新酿的青梅酒时，总会附一张写满字的字条：“靛羽传讯说你们的药田都能酿十坛酒了，苏药师还学会了炒栗子，啥时候带他回云深院？我烤了新的栗子糕，芊书都快馋哭了。”​
顾丝遥回信时，苏慕言正帮她梳理被风吹乱的发丝，指尖轻柔地将碎发别到耳后。她笔尖顿了顿，在纸上写道：“等同心草开花，我们就回去。苏慕言说要带墨蝶给你看，说它能认全西域的灵草，比芊书还厉害。” 苏慕言从身后抱住她，下巴抵在她发顶，声音带着笑意：“还要带些西域的种子，种在云深院的竹棚下，以后我们在云深院也能酿西域灵酒。”​
同心草开花那日，整片药田都泛着淡粉光泽，草叶间还缠绕着细碎的荧光。顾丝遥摘下最顶端的草叶，叶片上还沾着晨露，她小心翼翼地放进苏慕言的药篓：“洛洛说，用开花的同心草酿酒，能让缘分更长久。” 苏慕言牵着她的手，指尖与她的交缠在一起，墨蝶和靛羽在前面引路，一个撒着蓝光，一个叼着花束。竹篱外的黄沙似乎都温柔了几分，不再像从前那般凛冽 —— 他们的相伴，从来不是一方守护另一方，是药田旁的并肩浇水，是沙海里的舍身相护，是灵草香里藏不住的、细水长流的余生。

云若瑶

【第十五章】墨玉穗系绛红扇

秦月栀第一次见沈惊鸿，是在修真界宗门大会的决赛场。她刚用绛红折扇挑落玄水宗弟子的法器，扇沿垂落的冰绡穗子还在半空荡出残影，人群里就传来一阵压不住的喝彩。她转头时，正撞见个穿玄色劲装的男子，长剑斜挎在腰间，剑穗是冰蚕丝编的，坠着颗鸽子蛋大的墨玉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—— 那气质，竟与她 “绛雪阁” 掌门的清冷凌厉隐隐相衬，同是出鞘即见锋芒。​
“剑法尚可，就是收势太缓。” 秦月栀红扇一摇，走上前，语气平淡却带着掌门人的不容置疑。沈惊鸿挑了挑眉，长剑未出鞘，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了敲：“绛雪阁秦掌门？久仰。不知掌门是想赐教，还是想评理？”“都不是，” 秦月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，红扇突然顺着风势挥出，一道淡青灵力卷过，他腰间的剑穗已落在她掌心，“只是觉得这剑穗配不上你的‘惊鸿剑’，太素了些，配不上‘一剑惊鸿’的名号。”​
沈惊鸿脸色骤变，平日里沉稳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—— 这剑穗是先师临终前亲手系在惊鸿剑上的，不仅是传承，更是他剑道初心的信物。他立刻追了上去：“秦掌门，剑穗还我！” 墨墨趴在秦月栀肩头，晃着尾巴喊：“追不上！我家掌门的‘踏雪步’可是修真界一绝！”​

秦月栀带着剑穗一路掠回绛雪阁在山下的别院，凌洛微正在枫树下埋新酿的青梅酒，见她回来便笑：“又抢了谁的东西？上次抢的玄铁扇骨，还在你阁里的藏经阁落灰呢。”“一个剑修的剑穗，” 秦月栀把玩着手里的冰蚕丝穗子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墨玉，“他那‘惊鸿剑’确实有几分火候，就是性子太板，连剑穗被抢都慢半拍。” 话音刚落，院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，沈惊鸿站在门口，额角渗着汗，玄色劲装的袖口沾着尘土，显然是一路追来，连灵力都没来得及理顺。​
秦月栀靠在门框上，红扇抵着下巴，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：“ 你跟我比一场，赢了就还你，输了就得帮绛雪阁做三件事。” 沈惊鸿咬了咬牙，长剑 “噌” 地出鞘，剑刃泛着冷光，与秦月栀的扇沿几乎同时泛起灵力光晕：“好！但点到为止，不伤及性命。”​

两人在院外的空地上对峙。秦月栀的绛红折扇展开，扇面上绣着的雪岭寒梅在灵力催动下似要绽放，扇风里藏着细碎的冰棱；沈惊鸿的惊鸿剑出鞘即带破空声，剑刃扫过地面，激起一层细碎的石屑。五十回合内，红扇如蝶穿花，时而攻敌下盘，时而袭敌面门，扇沿的冰棱总能精准擦过他的剑脊；惊鸿剑则凌厉刚猛，每一招都带着 “一剑破万法” 的气势，却在靠近她时巧妙收力 —— 两人都留了余地，却也都没藏实力，灵力碰撞的声响在空地上此起彼伏，看得凌洛微都忍不住点头：“这才是旗鼓相当。”​

打到第五十一回合，秦月栀突然虚晃一招，红扇看似要攻他左肩，实则用扇柄轻轻点在他的剑脊 “七寸” 处 —— 那是惊鸿剑灵力流转的关键节点。沈惊鸿的剑瞬间滞了滞，他顺势收剑，看着她手里的剑穗，忽然笑了：“秦掌门剑法卓绝，我认栽。但这剑穗对我意义非凡，三件事，我应了。” 秦月栀挑了挑眉，把玩着剑穗：“第一件，帮我去后山砍十捆柏木，要百年以上的老木，绛雪阁酿灵酒要用；第二件，去镇上的‘闻香楼’买两斤桂花糕，要刚出炉的，我阁里的小弟子爱吃；第三件，三日后陪我去南境除祟，那妖兽需剑扇合攻才能制服。” 沈惊鸿立刻点头：“好！明日一早我就去后山。” 墨墨在一旁偷笑，用爪子扒了扒秦月栀的衣领：“掌门，你就是想留他吧？刚才比试时，你明明能早赢三回合，偏要拖到五十招后。” 秦月栀瞥了它一眼，没说话，却悄悄将那枚墨玉剑穗系在了自己的红扇上 —— 冰蚕丝与冰绡穗缠在一起，绛红配墨黑，竟有种刚柔相济的惊艳。​

第二日天刚亮，沈惊鸿就背着斧头去了后山。百年柏木坚硬如铁，砍起来格外费力，他的手掌很快磨出红痕，却依旧选最粗的树干下手 —— 他记得秦月栀说过，老柏木烧火最稳，酿出的灵酒带着松木香。中午回来时，他背着满满十捆柴放在别院门口，衣衫都被汗水浸湿，却特意将柴捆码得整整齐齐，连断口都朝向同一个方向。秦月栀正在煮灵茶，见他回来，默默递过一杯：“尝尝，墨墨说你爱喝浓茶，加了绛雪阁特有的‘雪顶茶’。” 沈惊鸿接过茶盏，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，两人都愣了愣 —— 茶盏里的茶水竟泛起细碎的灵力涟漪，是两人灵力相契的征兆。墨墨在一旁喊：“他刚才砍柴时，偷偷留了块最光滑的柏木，说要给你做扇柄！还问我你扇上的寒梅是什么品种呢！” 秦月栀的脸颊悄悄泛红，转身走进了屋，红扇上的墨玉剑穗轻轻晃动，像是在替她藏起笑意。
​
沈惊鸿去买桂花糕时，特意等了半个时辰，连掌柜都打趣：“这位公子，是给心上人买吧？这刚出炉的，最能讨姑娘欢心。” 他没否认，只是小心翼翼地用油纸包好，回来时连气息都放轻了。秦月栀接过纸包，指尖触到温热的糕点，拆开一角，桂花香气立刻漫开来。她拿起一块递给沈惊鸿：“尝尝，别浪费了。” 沈惊鸿受宠若惊，接过糕点慢慢嚼着，甜香在舌尖散开，混着方才灵茶的清冽，竟比他吃过的任何点心都合心意。

云若瑶

【第十六章】 南境风暖并肩行

去南境的路上，沈惊鸿总走在秦月栀身侧靠外的位置，却不再是单纯的护持 —— 遇到难走的石子路，他会用灵力将石子铺平，秦月栀则挥扇扫开空中的飞虫；路过溪流时，他弯腰架起木桥，她便用扇风烘干桥面的水渍。两人步伐默契，连灵力流转的频率都渐渐同步。墨墨趴在秦月栀肩头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耳朵：“他看你的眼神，比看惊鸿剑还专注，刚才还跟你同步踏雪步呢。” 秦月栀没说话，却从储物袋里掏出块自己做的灵草糕，悄悄塞给沈惊鸿：“垫垫肚子，前面的‘迷雾林’需集中精神。”​

南境的妖兽是只修炼千年的黑纹蜘蛛，体型比磨盘还大，吐的蛛丝泛着银光，能黏住修士的灵力。沈惊鸿刚冲上去，惊鸿剑就被蛛丝缠住，他却没挣扎，反而大喝一声：“月栀！左翼！” 秦月栀瞬间领会，红扇一扬，扇出三道凌厉的剑气，精准斩断缠剑的蛛丝，同时用扇风卷起地上的枯叶，燃起淡蓝火焰 —— 蛛丝怕火，这是两人出发前合计好的战术。​
“弱点在腹部红点！” 秦月栀喊道，红扇突然合拢，如利剑般刺向蜘蛛的右眼，吸引它的注意力。沈惊鸿立刻凝聚灵力在剑刃上，燃起更旺的火焰，长剑直刺蜘蛛腹部的红点。妖兽吃痛嘶吼，巨尾横扫过来，秦月栀挥扇挡开，却被余波震得退了两步；沈惊鸿见状，立刻转身用剑脊挡住另一记尾击，两人背靠背站着，气息交织在一起。​
“没事吧？” 沈惊鸿低声问，剑刃还在微微震颤。“无碍。” 秦月栀的声音依旧平稳，却悄悄用灵力帮他抚平了剑上的震颤，“它的蛛丝快耗尽了，再攻一次。” 这一次，两人不再有先后，红扇与长剑同时发难 —— 秦月栀的扇风卷着火焰封住蜘蛛的退路，沈惊鸿的惊鸿剑直刺要害，妖兽轰然倒地时，两人几乎同时收势，连呼吸都同步。​

这时沈惊鸿才发现秦月栀的肩头被蛛丝划伤了，鲜血渗出来，染红了石榴红的衣料。他立刻从储物袋里掏出伤药，是他特意准备的金疮药，却没立刻上药，而是抬头看她：“需用灵力化开药粉，我帮你，还是你自己来？” 他知道绛雪阁掌门素来要强，从不肯轻易示弱。秦月栀递过自己的药瓶：“用我的，绛雪阁的‘雪肌膏’更对症。” 沈惊鸿点头，指尖凝聚灵力，小心翼翼地帮她涂抹伤口 —— 动作轻缓，却没半分敷衍，连墨墨都忍不住想：这才是旗鼓相当的相处，不是一方迁就，而是彼此尊重。​

晚上在山洞歇息，沈惊鸿刚要开口说守夜，秦月栀就先道：“轮流守，你先歇两个时辰，我守上半夜。” 她没给拒绝的余地，红扇放在膝头，目光警惕地盯着洞口。沈惊鸿知道她的性子，便顺从地靠在石壁上，却没真睡 —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灵力波动，每一次细微的异动，他都能立刻察觉。半夜换班时，秦月栀刚要起身，就被他按住肩膀：“再歇会儿，我听着动静呢。” 月光落在他脸上，柔和了他平日里的凌厉，秦月栀的心轻轻颤了颤，竟真的闭上了眼。​

第二天赶路时，沈惊鸿突然从袖中掏出个木盒，递给秦月栀：“给你的，昨天砍柴时捡的柏木，随手做了。” 秦月栀打开木盒，里面是个打磨光滑的柏木扇柄，上面刻着细小的寒梅纹样，纹路流畅，与她扇上的绣纹几乎一模一样 —— 最妙的是，扇柄末端还嵌了一小块墨玉，正是从那剑穗上取下的碎料，刻着个极小的 “栀” 字。“刻得一般。” 沈惊鸿挠了挠头，耳尖泛红，“墨墨说你扇柄快磨坏了，就试着刻了个。” 秦月栀指尖摩挲着扇柄上的寒梅，忽然抬头看他：“剑穗的墨玉，你舍得？”“比起剑穗，你更需要。” 沈惊鸿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，“惊鸿剑的初心，本就是护值得护的人。”​

快到南境城镇时，突然跳出一群穿黑衣的人，为首的人脸上带着幽冥阁的刺青，冷笑一声：“绛雪阁秦掌门，沈惊鸿，交出惊鸿剑和绛雪阁的‘落雪扇谱’，饶你们不死！” 秦月栀红扇一扬，扇刃泛着淡青光：“想要我的东西，先问过我的扇子。” 沈惊鸿立刻拔剑，剑刃直指为首的人：“想要惊鸿剑，先接我三招。”​